【玄幻】星穹君王 作者:火牛風雲(連載中)
最近在看的 給大家看看.......微風轉來的.【玄幻】星穹君王 作者:火牛風雲
[ 內容簡介 ]
嶗山全真掌門元源,在關系全真一教生死存亡的一戰中,遭西域爛駝山老魔頭毒手,被用霹靂彈炸傷,打入懸崖,卻意外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一個與神州大陸截然不同的世界,——星辰大陸!
星辰大陸的天空,有著九顆大小不一、卻排成一線的星曜,稱為九大星曜。而大陸上由此誕生了一個無比高貴的職業——星師!
大陸的小孩,在十歲時,都會到附近的星辰殿,去進行星力感應儀式。通過儀式的小孩,識海會吸納一部分來自天上星曜的星力,而將星力經過後天的鍛煉,變得強大,並且能夠用來進行戰斗,是為星師;星師力量的極處,能夠輕易破城滅池、翻山倒海!
前世的嶗派全真掌門,穿越星辰大陸,通過了星力感應儀式、並成為看一名星師的他,在星師的道路上,能夠走多遠呢?他能夠重新再現上個世界的輝煌嗎?
星師等級︰星士、星侍、星使、星師、大星師、聖星師、星尊、星主、星君。 引子
古稱泰山高,不及東海嶗。
海上嶗山,太清宮。
碧空如洗,月色如霜,整座太清宮宏偉莊嚴,在月光下恍若天宮。此時祖師殿內,卻是氣氛凝重,一片肅穆。嶗山全真新一代掌門元源,一身白袍,站立在重陽祖師像前,望著身前的一干師弟、師妹,良久無言。
半響,元源對站立最前的一名清秀師弟招手道︰“元清,你來。”
那名元清的師弟一愕,手足無措,望了大師兄一眼,又局促的左右望向眾多師兄弟;在眾師兄弟鼓勵的目光下,磨磨蹭蹭走到元源身前。
元源自手指上脫下那枚玄鐵鑄成、象征掌門地位的戒指,給他戴在手上,扶著他的肩頭,輕聲道︰“師弟,以後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師兄不能夠陪你走得更遠。”
元清頓時淚水模糊了雙眼。
元源轉身對眾師弟道︰“大敵當前,一切從權。如果今晚我回不來,元清便為嶗山全真第二十九代掌門,你等務必要竭心盡力輔佐,使我全真道統得以延續下去,發揚光大,不得輕忽怠慢。”
“喏!”眾師弟臉色悲壯,齊齊低聲應道。元清本乃上代掌門、在場所有全真的師父天石真人的親子,因為天石去世時年紀尚幼,故掌門之位傳給了元源,此時被立為掌門,所有弟子卻是無有不服。
元清“撲通”跪在地上,抱著元源的雙腿,大哭道︰“大師兄,我不要做掌門!我不要你去送死!我不要離開你。”
天石在元清八歲的時候就已去世,元清可以說是元源一手撫養長大的,故向來視元源為父為兄。
元源雙眼精芒一閃,一時間如同寶劍出鞘,不怒而威,然而見元清哭得傷心,輕嘆口氣,眼中鋒芒漸漸隱去,伸手扶起小師弟,溫聲道︰“師弟,以後你就是我們嶗派全真的新任掌門了,記住凡事有所為、也有所不為!而今道消魔長,黑道魔頭亡我之心不死,我全真一派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機。宿敵西域爛駝山山主歐陽機變老毒物前入中原,再掀腥風血雨,此時終南山全真總教掌門天元戰死,洛陽乾元宮譚處端祖師一脈全真掌門天王戰死,華山雲光殿郝大通祖師一脈全真掌門天風戰死…… 我嶗山全真乃劉處玄祖師一脈,而今魔頭上門,師父又已羽化升天,自然該由我這個掌門接著。此時全真七子其余六支已然盡折,如我等再畏縮退避的話,那重陽祖師傳下的全真一派,可就此絕了。”
元源的一番話,卻是說得眾師弟連連點頭,很以為然,當然,更重要的是,他們對自己大師兄的修為深具信心。作為全真一派不世出的天才,二十歲不到已然將“先天玉府真元”修到了太清之和陽境的元源,修為早已遠超師父天石,因此眾全真師弟並不認為他會敗給歐陽機變那老不死的。
“嶗派全真還有沒有喘氣的?有喘氣的滾出來一個,西域爛駝山故人歐陽氏來拜。”一個陰柔刺耳、半死不活的聲音,絲絲繞繞滑進殿內。除卻元源,殿內其余全真齊齊捂住耳朵,面露痛苦之色,——那陰柔的聲音如同鋼針,直直插進耳內,卻是讓他們難受無比。
元源袍袖一拂,清冷冷的道︰“故人來訪,不勝之喜。且在嶗頂巨峰,讓我超度你升天。”
“好小子,好大的口氣!想必你就是號稱全真一派不世出的天才元源小兒了?既然你劃下了道來,我也不能讓江湖中人說我以大壓小,就讓我們嶗頂巨峰見。”說著,一道烏亮的光芒,如同閃電般劈進殿來,“撲”的一聲響,純由堅硬大理石雕成的重陽祖師像,居然化成石粉,散落地上。
“好陰柔的力道。”眾全真弟子倒抽口涼氣,而回過神來時,卻發現大師兄也不見了。
巨峰之上,元源左手背負身後,右手持一柄長僅尺余、通體晶瑩、靈蛇般不住竄動的小劍,臨風而立,卻是瀟灑俊雅,飄飄欲仙。在他真元的逼迫下,劍尖竄出一條兩尺長短的青芒,伸縮不定,如同擇人而噬的毒蛇。站立他對面的,卻是一身披烏袍、手持玄光瑩瑩鋼杖的白發老頭,一雙小眼楮放射出凶厲的光,胸口起伏,卻是在急促的喘息著。
就在剛才,兩人已然交手有上千招,卻是未分勝負。萬萬想不到元源不足三十歲的年紀,全真劍法已然修煉的老辣精湛,而一身“先天玉府真元”更是綿密悠長、醇厚凝煉,遠超他此前所遇的其余六位掌門,至于全真一派名動江湖的“北斗七星步”,在他腳下更是出神入化,激斗千招自己愣是沒有佔得半點便宜。烏袍老頭歐陽機變是大為驚異,初開始時的小覷之心,此時早已淡得沒了蹤影。
元源調勻內息,冷哼道︰“血債必需血償,既然你膽敢下爛駝山、前來尋我全真教的晦氣,想必也早就打算死在中原了!既然如此,且讓我為傷于你手下的六位道友,討還血債!——太極初立!”右手短劍脫手飛出,化作一抹兒青芒,對歐陽老魔激射而去。那短劍雖然飛上半空,卻似乎仍受元源的遙控,在半空中陀螺般飛旋,劍芒縱橫,竟然難以捉摸具體刺向何處。
歐陽老魔雙眼一寒︰“以氣御劍?”不敢怠慢,身軀前伏,四肢著地,喉頭“咕咕”一陣悶響,陡然“呱”的一聲大叫,手中鋼杖揮出,將飛劍震偏出去。
“兩儀守一!”元源右手五指箕張,虛空一引,穩住被老魔震飛的飛劍,左手隨即又將另一柄小劍擲出。兩柄靈劍在半空中飛舞疾射,擺布成了一座兩儀劍陣,威力大增,對著歐陽機變就絞殺了過去。
歐陽老魔故技重施,“呱呱”連叫兩聲,鋼杖連揮,破了兩柄小劍擺成的兩儀陣。
“三才開宗”、“四象明義”、“五方判定”、“六合分理”、“七星曜耀”、“八卦通易”、“九宮繁衍”……元源見兩儀劍戰老魔不下,當下一柄靈劍接著一柄靈劍不住加上,最後半空中九柄飛劍,布成“九宮劍陣”,將歐陽老魔圍在中央。
隨著元源飛劍的增多,歐陽老頭卻是漸漸處落下風,在劍陣的進逼下,左支右絀,相形見拙。歐陽老頭越打越心驚,越打越沒底,情知今日是遇到了扎手的硬茬子,一時不慎,這條活了幾十年的老命,還真有可能丟在這嶗山之巔。
雖然嶗山巨峰風水甚佳,埋在這兒也算大利後代,但無疑歐陽老頭現在明顯還沒有為子孫打算的念頭。就在元源九宮劍即將罩下時,一抹兒戾氣自歐陽機變眼中掠過,手一扣玄鋼杖,陡然一團黑氣冒出,對著元源就噴了過去。
元源情知這老家伙“老毒物”的名頭不是白叫的,因此一直在留神他的動作,此時見毒霧噴來,冷笑一聲,體內“先天玉府真元”一轉,三團青氣自頭頂心冒出,隨即罩住全身。黑霧一挨近青氣,立時雪遇沸水,冰消瓦解。
“一氣化三清?你、你居然修到了太清境的一氣化三清?”歐陽老頭如見鬼魅,大聲怪叫起來,同時身形一瀉千里,向後飛遁急退,——老家伙見到了元源的真實實力,自知不是敵手,卻是生了遁逃之心。
元源自然不能放他逃去,清嘯一聲︰“大道歸一!”雙掌合十,對著老魔虛虛劈下。半空中擺布成九宮劍陣的九柄小劍,驟然合攏成一柄,銀光萬丈,對著老魔凌空劈了下來。
歐陽老頭全身氣機盡數被元源精神鎖定,逃逸不得,直心膽俱寒,情知今日難以善了,一咬牙,翻身鋼杖對元源射來的靈劍迎去。
“鐺”的一聲巨響,歐陽老頭手中玄鋼杖寸寸碎裂,身形破風箏一樣向後飛退。元源手一揮,九柄靈劍折回掌心,化成一柄劍芒凜冽的長劍,體內真元鼓動,身形如同鶴掠鷹飛,由天樞位搶往天璇位,陡然帶出了無數條殘影,四面八方對歐陽老頭追撲而去。
見被自己精神死死鎖定、完全變成板上魚肉的歐陽老頭眼中,驟然一抹兒陰笑閃過,元源心頭一凜,大感不妙。就在下一刻,“轟”的一聲,一記“霹靂彈”自鋼杖內爆響,元源猝不防及,大吼一聲,直被炸得血肉模糊,風中枯葉般飛墜向深淵而去。
歐陽機變“哈哈”狂笑,得意非凡︰“臭小子,我老人家吃的鹽多過你吃的米,跟我斗,你還嫩的很……”話未說完,墜落向山谷的元源一口精血噴向手腕,隨即手一抖,手中靈劍化作一團血芒,在歐陽機變驚駭欲絕的目光中,生生將他給絞成了肉泥!
元源身軀在絕崖間飛墜,神智越來越渙散,心頭的最後一個念頭,卻是元清坐上全真掌門之位、將全真教統發揚光大的景象,一絲微笑浮上了他的嘴角…… 第一章 重生的黑發少年
星辰大陸,歐羅行省邊境。
這是一座峭拔而清秀的山巒,名叫浮雲;山腳下是一個小小的名叫皮諾的村落。此時浮雲山中的一座小山谷內,“嗤、嗤、嗤”勁疾的勁氣破空聲接連不斷響起,一根手指粗細、剝去外皮露出光溜溜的白潔木質的木棍,無比輕靈的在半空中化成一條條流暢玄奧的軌跡,準確無誤的將一只只通體雪白、“嗡嗡”不住漫天飛舞的蜜蜂給死死圈在方圓半丈許的狹小空間內。
百十只花生米大小的玉蜂,翅膀急速振動著,亮出肚腹下的毒針,氣急敗壞的四下亂竄,企圖找到戲弄它們的混蛋,將之給刺成豬頭。然而注定它們的願望必將落空,每當它們有飛到圈定空間的邊緣,那根該死的木棍就倏忽刺來,在頭上令它們疼痛難耐、卻又不至于昏厥的不輕不重的點上一記,將它們重新一溜跟頭逼回圈子里。
木棍卻是握在一名約莫十歲左右年紀、黑發黑眸少年的手中。那少年嘴角掛著一絲莫測高深的淡笑,對這惡作劇的一幕似乎異常鐘愛,卻是無比耐心的調教著這百十只蜂子。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若多的玉蜂似乎認命,乖乖按照黑發少年的心意,在他化出的圈子里飛來飛去,再也不敢躍雷池一步了。
少年微微一笑,收回木棍,知道如果沒有外力的話,這群蜜蜂自此再也飛不出這方寸之地,並一直會飛到力盡而亡。
細細數了數,少年滿意的點了點頭,低聲道︰“一百一十三只,比之昨天又多控制了兩只,還不錯了。三十六路全真劍法而今總算是略有小成,達到了入微的地步,十年苦功算是沒有白費,只是先天玉府真元,修到了第一重上清清明境,居然再也難以寸進。”如此說著,他手中的木棍,忽然化作了木粉,簌簌飄落地上,剛才木棍承載了他全部的精神力與真元,其中的木質與紋理卻是直接粉化,那怕它是最為堅硬的鐵檀。
皺了皺眉,黑發少年無奈嘆了口氣︰“這個沒有骨氣的東西,——總是不如前世的百煉精鋼劍好用啊。”
這名少年,卻就是前世的嶗山全真掌門元源了。他被歐陽機變的霹靂彈炸成重傷,跌落嶗頂巨峰,而當他恢復神智時,卻意外發現自己竟然重新變成了一名剛剛出生的嬰兒。
知道自己是轉世重生了,只是前世的記憶還得以盡數保留,卻是讓他欣喜莫名,暗中想道︰“看來是自己黃泉路上沒有喝那碗孟婆湯了?如此卻是甚好!”畢竟擁有了前世的記憶,今世的修煉將事半功倍,重現自己當年光芒萬丈的歲月也並非什麼難事。
“嗯,先對付著活吧,等到自己稍稍長大一些,將先天玉府真元修煉一定程度,就去嶗山認祖歸宗,——只是現在嶗山在小師弟的帶領下,肯定蒸蒸日上、好生興旺了吧?”元源如此想著道。
然而過不多久,他卻是驚悚的發現,這個世界卻並非他生長的中國,而是另外一個截然不同的陌生世界。這個世界雖然也分白天、黑夜,白天有太陽,但夜晚卻沒有月亮,而無論白天還是黑夜,天空中都明晃晃的閃耀著九顆排成一線的巨大星星,最大的有碾盤大小,最小的也有西瓜大小,散發出的光芒卻是絲毫不弱于上個世界的月亮。
“感情自己是穿越異世界了?”經過無數次的求證,終于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而是真真正正的轉世、並且成為這個嶄新世界的一份子,在經歷過一陣絕望的情緒後,元源終于認命,開始死心塌地的接納這個新身份、努力在這個異世界上活下去。
此時的元源,十年來一直生活在這個不足三百戶的小村落里,雖然他耐心細致的多方打探過,卻也僅僅知曉現在生活的這個世界,名叫星辰大陸(也許就自天上的九顆星星而來的),而皮諾村落就坐落在大陸的東部邊緣,至于其他種種詳細的細節,卻就不知了。
斷了歸鄉的念頭、接納了新的身份之後,元源靜下心來,從頭開始修煉全真功訣。全真功訣共分三個部分,分別是修煉真元的“先天玉府真訣”,修煉以氣御劍的“全真劍訣”,以及修煉身法的“北斗七星步”。
其中“先天玉府真訣”共分三清十二境,分別為上清之清明、元明、太明,玉清之凌虛、妙成、霄度,太清之和陽、極搖、大羅。而先天玉府真訣能夠修到太清大羅境,進入最終大圓滿境界,卻是能夠一氣化三清,萬毒不浸,百邪不侵,真元周流,陰陽衍生,生生不息,永無止境的。
而全真劍法,卻是分為清淨、入微、內斂、闡明、外爍五個境界,達到外爍地步,便能夠以氣御劍,卻是所向披靡、無堅不摧。
至于北斗七星步,修煉純熟後,能夠配合劍法、真元,最大發揮劍法的攻擊力、並且能夠最大限度的節省體內的真元,——上輩子元源內息頗為不如苦修了一甲子有余的歐陽機變老魔頭的深厚,最後卻生生將他真元耗竭,其中北斗步可謂功不可沒。
十年來,元源天天苦修,從來沒有荒廢過一天,而今無論北斗七星步,還是全真劍法,都略有小成。只是讓他想不到的是,也許這個世間與神州大陸截然不同的緣故,先天玉府真元的進展卻是極慢,直到現在,他也仍舊停留第一重上清之清明境不前,如同遇到了瓶頸。無論他如何打坐苦修、百般調勻內息,卻就是難以寸進,這卻是讓他百思不解又郁悶無比,畢竟先天玉府真元卻是嶗派全真所有武技的根本。
“看來這個世間,與自己上輩子的那個世界,是大為不同。”元源大為無奈。在前世,按照他如此勤修苦練,先天玉府真元應該早就修到玉清之霄度境了!即使現在他能夠再進一尺,修到上清之元明境,剛才手中的木棍也便不會破碎成粉,——修到上清元明境之圓滿境地,先天玉府真元便算是略有小成,就能夠舉重若輕、神游外物,而不至于控制不住真元,致使反噬,波及手中兵器的。
由于先天玉府真元太過微弱,此時全真劍法與北斗七星步雖然略有小成,卻總是難以發揮出真正功效,不過對付一般混混、或者用以自保以及逃命,倒是沒有問題。
搖了搖頭,元源輕聲嘆息道︰“沒有學會傷敵,反而先想著如何逃命,自己這前世的嶗派全真掌門,混得卻是越來越慘了。” 第二章 膩玉養顏美容膏
元源手一揮,兩團氣旋涌出,隱約化成一太極的圖形,卷向半空中嗡嗡亂飛的百十只玉蜂。百十只玉蜂在瞬息間被真元烘干,震成細細的粉末,絲絲縷縷如同雪粉一樣散落下來。
在元源身前,幾塊巨大的青石壘建了一個簡易的爐灶,灶膛此時燒著耐燃的松柴,火焰正旺;一只頗為粗糙古樸的小鼎,坐落上面,被暗紅的火焰圍裹,不住發出 “咕嘟”“咕嘟”的聲響,滿滿一鼎瑩黃色的稠厚液體,正不住翻滾動漾著,散發出令人陶醉沉迷的藥香,卻是火候正好。
百十只散發清香的冰漿玉蜂化成的粉末,一絲沒有浪費,簌簌灑入鼎內,緊接著,那藥汁卻是又多了一股清甜的香味。
元源蹲下身,見鼎內瑩黃的藥汁漸漸稠厚,凝煉成暗黃色的藥膏,當下一臉欣喜,慢慢熄火,讓鼎內的藥膏自然冷卻。
冷卻後的藥膏通體呈現明黃色,細膩如羊脂,清甜香氣撩人。元源一臉欣喜,小心翼翼的用一張大藤葉將藥膏包了起來。以橄欖油打底,混合了蘆薈、蘭花、雪蓮、皂角、珍珠,最後又加上百年冰漿玉蜂粉,調制而成的“膩玉養顏美容膏”,可謂是珍貴無比。
掂了掂手中的“美容膏”,元源大為得意︰這,卻是他送給自己母親的禮物。
元源來到這個世間後不久,即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就是這個世間的人,對于草藥居然沒有絲毫的認知,即使那些年份已久,在前世無比珍稀的人參、首烏、黃精,居然也都被棄如破履,如同雜草一樣直接被當作了垃圾。而星辰大陸的人族,生病後居然也不用藥物治療,而是去幾十里外的小城,找城內的星師醫治,卻是更讓元源大惑不解。
至于他這位前世的嶗派全真掌門,無論對于各種藥草的效用,還是將各種草藥進行搭配、熬制成丹藥,卻都是了若指掌。于是在他六歲時,母親松口,允許他自由出入浮雲山脈後,他立時迫不及待的爬上浮雲山,搜尋各類藥草。而當他踏遍整座山峰,忽然來到這座小小的山谷內時,卻是被徹徹底底的震撼了一把。
整座山谷自外看雲霧繚繞,植被茂密,根本沒有什麼特異之處,誰也想不到其中卻是別有洞天,極為廣闊。方圓千丈左右的山谷,綠草如氈,鮮花遍地,無比濃郁的靈氣自地底蒸騰升起,被日光一映,美麗的如夢如幻。谷內的谷底、山壁、坡頭、斷崖,處處生滿了黃精、首烏、人參、朱果、靈芝、雪蓮、茯苓、白芍、肉桂、甘草等等靈藥異材,一株株肥大異常,都足足有數百、上千年之久,而其中那些年代最老的,卻是已然長成了人形。
如同一只野牛沖進了菜園,大喜過望的元源,立即在村中的鐵鋪處打造了一只小銅鼎,開始了他漫長的熬藥煉丹生涯。前世的嶗派全真掌門,對于鎮心理氣、生肌續骨、止血平創,甚至提升真元、增進修為等等各類丹藥的煉制,都是無比精通,——這本來就是他的專業。因此以後每當一天的修煉功課完畢後,他就大肆采集藥草,煉制丹藥。八年下來,能夠提升真元的“大羅還丹”,能夠在最短時間平復內傷、恢復真元的“回氣養心丹”,以及各類內、外傷藥,比如黑玉斷續膏、清心順氣丸、五行回血散、刀創藥、止痛粉等等、等等,凡是以後可能用的著的,每一味都煉制了幾爐、十幾爐不等。這個世間的藥材,與前世一般無二,而沒有後天的瘋狂挖掘,加上地脈充足,年歲足夠,藥效都是充沛的嚇人。
自知撿到寶了的元源,在將以後可能用的著的藥品煉制足了後,這不閑暇無事,又特特為母親熬制了一塊洗浴用的美容膏,幫助母親留住青春,也算作自己的孝敬之意吧。
剛想將美容膏放入懷內,半空中忽一陣風響,一團黑影自旁邊一株腰圍古樹上疾射而下,向著元源手上撈去。
元源一笑,將美容膏向著空中一拋,左腳尖點地,右腿橫掃,玉衡位進開陽位,北斗步牛刀小試,身形無比輕巧的原地劃了半個圈子,右手食指彈出,對那團黑影不輕不重的一彈,將那黑影兒“吧唧”一聲拍落地上,隨即手掌外伸,美容膏落下,恰好穩穩落在掌心。
只見落在地上的那團黑影兒,卻是一只拳頭大小、生有一身細密如鱗般的紫毛、頗為可愛的——小貂!剛才元源的一指頭似乎勁頭有些大,此時紫貂直挺挺躺在青石上,雙眼緊閉,舌頭外伸,卻是已然蹬腿了。
元源大訝,彎腰伸指頭捅了捅它︰“疾,你可別裝死……”
話未說完,那名為疾的小貂一個鯉魚打挺飛身而起,小爪子對著元源雙眼閃電般挖去。元源一哂,頭向左一歪,那小貂尖利的小爪子就落在了空處;哪知手里一輕,那美容膏卻已然被小家伙給拎走。
元源好氣又好笑,自己居然中了這小畜生的聲東擊西之計。那小貂身子雖小,一條尾巴卻是足足有兩尺長,此時卷在橫伸的樹干上,倒吊著的身子一晃一晃,一雙赤紅如寶石般的眸子骨碌碌亂轉,小爪子搖晃著美容膏,對著元源“吱吱”一陣得意的奸笑,卻是無比的精靈古怪。
元源一笑,自懷里摸出一只青翠欲滴的小竹筒來,拔開塞子,倒出了一粒葡萄大小、殷紅如血的大羅還丹;哪知倒掛樹上的小畜生,張牙舞爪、齜牙咧嘴的一陣尖叫,狀甚不滿,伸出兩根尖利的小爪子,對著元源無比急切的不住比劃著。
“貪心鬼,小心吃了拉肚子。”元源笑罵道,卻也又倒出了一粒。
那名叫“疾”的小貂一個筋斗空翻,落在元源的肩膀上,將美容膏塞還給他,急匆匆撈起兩粒小還丹,丟進嘴巴炒豆一樣吃了。
小還丹下肚,疾忽然全身繃緊,紅寶石一樣可愛的雙眼也無比恐怖的死魚一樣外凸,而小小的身軀忽然一團紫雲般的霧氣自紫毛下鑽出,籠罩了它小小的身軀。過了良久,紫雲漸漸消退,小貂疾的小小身軀卻是似乎又大了一點兒,赤紅如血的雙眼也更紅、更亮了。
嗤一聲,疾的前爪,自肉墊內驟然亮出了尖刀般、無比鋒利的爪子,輕輕一揮,元源一縷頭發齊齊而斷,落下地去。疾一聲歡呼,在元源肩頭豎蜻蜓、翻跟頭,狀甚興奮。
對于小貂疾的來歷,元源也不盡知。五年前他一次在小山谷內煉丹,一次內急到僻靜出解手,回來時即發現這小家伙站立在銅鼎上,也不怕熱,正一顆接著一顆盜吃他的一爐“回天大補丸”。元源大驚,慌忙將它趕跑,——他倒是並非心疼一爐上好的丹藥就這樣糟蹋了,反正周圍藥草遍地都是,煉制藥丹卻是容易的很,而是怕這小畜生吃了藥效極為強悍的“大補丸”,補過頭反而爆體而死。
自那天後,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這小家伙,元源暗自可惜,以為它真個就此了賬了。沒有想到很久後,就在他又煉制一爐“大羅還丹”時,小家伙又出現了,而原本一身的黑毛卻是盡數轉為了油光水滑、閃爍若緞的紫霞色。
元源大喜,當下無比慷慨的丟了粒大羅還丹給它。也許是吃上了滋味,以後每逢元源煉丹,小畜生總是聞風而至,趕都趕不走,抓耳撓腮、可憐巴巴的討要幾顆吃。
元源自然知曉自己按照全真《道藏秘典》煉制出的丹藥,對于這等小畜生,功效是何等的神奇,因此每次都丟給他一顆兩顆,——當然也不敢多,怕將它補死。
就是如此,一來二去的元源卻是將這小家伙給養熟了,疾的名字也是他給起的。
疾拍了拍小腦袋,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倏忽竄入了密林內。不一會兒,“嗚嗚”一陣野獸的低吼響起,小家伙已然驅趕著一頭體型巨大、赫然有老牛來大小的錦雲豹,自密林內走了出來。一看它驅趕豹子的樣子,元源不禁樂了,疾卻是蹲在錦雲豹的額頭之上,一雙小雙爪揪著豹子的頂花皮,長長的尾巴作鞭不住抽擊豹子的脊背,如此驅趕而回。
錦雲豹也算是星辰大陸的中階魔獸了,凶殘嗜血,戰力強悍,攻擊性十足,然而對疾這不足一捧的小獸,卻是無比畏懼,忌憚甚深,在疾的驅趕下居然絲毫不敢反抗。
走到元源跟前,疾討好的一笑,小爪子一晃,亮出尖利的爪刃,如插腐土,深深陷入了錦雲豹的額頭。錦雲豹慘號一聲,轟然倒地而死。
元源眉花眼笑,也不客氣,用竹片刀將錦雲豹斑斕華麗的皮毛,完整的剝來、卷起,又割了兩條後腿,用藤葉包好,負在背上,呼哨一聲,小貂疾飛到他的頭上,一人一獸下山而去。 第三章 鮮靈水嫩的小白菜
元源體內玉府先天真元如珠般瑩潤流轉,腳下倒踩北斗七星步,腳尖輕輕一點,身形飄飄,已然鷹隼般滑出了幾丈開外,卻是飛快。而疾長長的尾巴纏繞著他的脖子,屁股坐在他的肩頭上,伸一只小爪子揪著他的一只耳朵,大模大樣,卻是坐得穩穩當當。
不覺間,幾十里山路被拋在了身後,皮諾村已然遙遙在望。元源與母親居住的三間木屋,卻是座落在皮諾村東的小山坡上,距離皮諾村很有一段距離,顯得有些孤零。
元源的母親基尼,十年前可是皮諾村最為美麗的少女,後來遇到了一位路過此地的貴族青年,被那貴族青年的花言巧語所打動,失身于他。在度過了幾個月無比美好幸福的時光後,那位貴族青年忽然棄她而去,就在慘遭拋棄的少女痛不欲生之際,忽又發現自己懷孕了。
面對村里人的鄙視嘲弄,少女默默搬到了村外的小山坡上生活,忍受著莫大的痛苦,最終將孩子給生了下來。幸好那貴族青年還算有點良心,臨走前丟下了十幾枚金陽幣。
星辰大陸的貨幣換算,分別是百枚銅星幣,兌換一枚銀星幣,百枚銀星幣,又兌換一枚金陽幣。除卻這三種貨幣,還有一種僅僅在上層貴族中流通、尋常平民一輩子也難得一見的紫水晶幣 據說一枚紫水晶幣,足足能夠兌換一千金陽幣。而普通的三口之家,半枚金陽幣、也就是五十枚銀星幣,就能夠豐衣足食的過上一年。
基尼就依靠著十幾枚金幣,省吃儉用,慢慢將孩子給養大。而最令她欣慰的是,她的兒子也真個給她爭氣,四個月會跑,七個月能言,過了一周歲就再沒有讓她操過一次心,而過了兩周歲更能夠幫她做一些簡單的家務。
由于基尼沒有受過教育,並不識字,村中人罵她傷風敗俗,避瘟疫一樣離她遠遠的,因此兒子“元源”這個名字,也是他三歲的時候,自己給自己起的。
自從兒子三歲後,這個家的里里外外,完全都變成了由兒子在操持,至于基尼這個做母親的,每天除了給兒子漿洗縫補,居然再無事可做了。
基尼未婚而育,又生得漂亮,自然引來了村里無賴無休止的糾纏。幸而皮諾村的村長薩姆,沒有像村里人一樣以有色目光看待基尼,反而對她頗多維護。無賴們被薩姆村長多番警告後,除了佔佔口舌便宜,也不敢對基尼真個怎麼樣;而自從元源三歲後,無賴們卻是連佔口舌便宜也成了奢望,直到最後居然連那三間木屋也不敢靠近。
遠遠望著那三間小木屋,——自己在這個世間的“家”,元源心頭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溫馨,眼前不由浮現起了母親那溫柔美麗的面容。自從他六歲開始煉丹熬藥以來,常常煉制一些調理、大補類的丹藥給母親服用,使得基尼年過三旬,仍舊肌膚水嫩,細膩如脂,看上去不足二十歲一樣。
忽然,元源的目光一凝,只見木屋外,幾名壯漢正對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在不住的拉拉扯扯。他眉梢一挑,雙眼驟然射出凌厲至極的光芒,腳下隨著加快了幾分。
“嘿嘿,小娘們,看不出年紀這麼大了,保養的還這麼好,皮膚這麼嫩!嘖嘖,就跟這小嫩白菜似的!”木屋前,三名流里流氣的無賴漢,將一名美麗少婦給團團圍住,其中一名嘴角滴著口水,一邊翻撿著地上菜筐內的白菜,一邊眼楮死死盯著她,恨不得一口吞掉,如此怪聲怪氣的道。
其余兩名無賴湊趣叫道︰“小娘們,算你好運氣,遇上了我們弟兄。只要你乖乖的听話,將我們弟兄服侍舒服了,有你的好處,保你以後吃香喝辣,強過你在這兒辛辛苦苦的賣菜。”
那少婦一臉羞惱,怒聲道︰“你們到底買還是不買?不買請你們離開。”
“買!怎麼不買?這三筐菜,我們弟兄包了。不過,這其中還要包括你這顆鮮靈水嫩的小白菜。”當中那名賴漢,雙眼邪光大作,忍不住伸出手,對著少婦嬌嫩的臉蛋摸了過來。
這麼少婦,卻就是元源的生母基尼了。這些年來,負心貴族留下的金幣已然消耗過半,雖然元源不時到山中獵獲一些獸皮回來賣,但母子兩人的生活仍很拮據。怕坐吃山空,也為了元源將來打算,剩余的十枚金幣,基尼怎麼也不敢花銷了,沒奈何,就在門前山坡開了一塊荒地,種了些許蔬菜賣,以貼補家用。
而這三名無賴,卻是鄰村的盲流,早就風聞皮諾村“青菜西施”的美名,此次卻是特地前來騷擾,看能否做成好事。
基尼見那毛茸茸的大手,對著自己摸來,尖叫一聲,一張小口,狠狠咬了下去。
那無賴痛得一跳老高,一巴掌將基尼扇飛出去,瞪眼罵道︰“好啊,你他媽的還敢下口啊!嘿嘿,不過老子就喜歡夠勁的,看過會兒你還浪不浪得起來?——給我拖進屋去,憋了這麼久,逮到這麼個尤物,老子今日非將她就地正法不可。”
其余兩名無賴,一臉邪笑,色中餓鬼一樣圍了上來。基尼終于臉上浮現出了驚慌的神色,卻仍舊還能夠保持鎮定,尖聲對三名無賴道︰“你們、你們敢!你們現在走,今天的事就這麼算了,不然過會兒我兒子回來,你們想走也走不了。”
“你兒子?哈哈,你兒子多大了?”三名無賴一愣,隨即像是听到了最為好笑的笑話一樣,齊聲大笑起來。
當先挨了一口的賴漢,見基尼驚慌失措的模樣,卻是更添誘惑,口里粗重喘息著,一把將上衣扯掉,對其余兩名無賴道︰“給我按住了,媽的,也不用進屋了,干脆老子就在這兒上馬好了!”
“啪!”那無賴話音剛落,忽然遠處一團黑影兒驟然撲來,眼前一花,下一刻臉頰已然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記耳光。
那記耳光力道好大,無賴近乎二百斤的身軀,直被抽飛出去,凌空翻轉了兩圈半,一口牙齒一個不剩盡數噴出,才最終死豬一樣重重落在地上,而嘴巴已然香腸一樣腫大起來。
對基尼毛手毛腳摁過去的兩名無賴,則眼前無比突兀的出現了兩條長鞭,狠狠抽在臉上,卻是將半邊臉頰給抽得血肉模糊,鮮血噴濺。兩名無賴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捂著臉在地上癩皮狗一樣不住打滾。 第四章 青菜西施
將三名無賴如此慘無人道的一番痛扁,自然是元源與小貂疾了。元源將跌坐地上的母親扶起,望著母親驚慌無助的神色,心頭大疼,扶著她走進里屋床上躺下。
基尼一把扯住他,懇切道︰“放他們去吧,畢竟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的名聲……總之怨不得別人。”
元源溫柔一笑,嗔道︰“媽媽,你怎麼又說這種話,追求自己的幸福,又怎麼能說是放蕩呢?村里都是些欺軟怕硬、心底陰暗、無比卑鄙的家伙,你不要在意他們的看法,我們是為自己而活,不是嗎?”見母親臉色緩和,羞愧稍去,卻仍舊拉著自己衣襟不放,元源無奈一笑︰“好了媽媽,我不會為難他們的。”
一走出屋,元源臉上的柔笑驟然斂去,代之的是沒有絲毫溫度的冷酷,對著倒在地上、被疾給死死看住的三名無賴,連連冷笑道︰“呵呵、呵呵,你們這些不長眼的畜生,還真是殺不干淨啊,很好!很好!”
兩尾巴將兩名無賴抽得死去活來的疾,也揮舞著小爪子,“吱吱”一陣恐嚇,儼然是元源的爪牙、走狗。
元源操起菜地里的鶴嘴鋤,在賴漢驚恐的眼神中,猛力刨在了他的大腿上。那無賴挨了一記耳光,被抽得昏昏懵懵,剛剛清醒一些,一柄尖利沉重的鋤頭又已然挖在了腿上。
那無賴慘叫一聲,抱著鮮血噴濺、斷了腿骨的大腿,在地上不住做著三十六路地刀的動作,汗水淚水鼻涕滾滾而下。
旁邊慘號的兩名無賴,嚎叫聲噶然而止,卻是被這血腥的一幕給震懾住了,抱著頭,爬起身來就想跑。
元源揮舞著鋤頭,冷聲道︰“想走?那里那麼容易,我也懶得與你們這群垃圾計較,自己留下一條胳膊,就給我滾!”元源的宗旨,向來就是不動手則已、一動手必然將敵人徹底打殺,——即使上天有好生之德,留他一命,也要在他的心底深深烙上一個恐懼的印記,讓他以後想起就心驚膽寒,不敢報復。對于那種對敵人仁慈、最終慘遭反噬的家伙,元源向來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顧。
兩名無賴膽子都嚇破了,知道今日是踢到鐵板上了,雙膝一軟,跪在地上不住磕頭,連聲哀求。
元源一臉冷漠,皺眉道︰“不肯動手?那我動手的話,可就不僅僅是一條胳膊那麼簡單。”
“元源,在家嗎?”一個蒼老溫和的聲音,忽然在坡下叫道,一名穿著打扮土頭土腦、身材虛胖如同肉球、精神頭卻是極好的中年大叔,氣喘吁吁的爬上坡來。
“薩姆大叔,您怎麼來了?”元源臉上的厲色消褪,忙規規矩矩的對肉球行了個禮。這中年大叔卻就是皮諾村的村長了。
薩姆見到院子里三名無賴跪著連連哀求的一幕,心下立明白了八九分,心下暗嘆︰又是一群豬一樣的蠢貨,簡直就沒有腦子,也不知道想一想,“青菜西施”的艷名在這方圓百十里,誰人不知?可又有誰听說過,她被混混、無賴騷擾過,以為就你們三個對她心懷不軌?
當下薩姆村長將三名無賴狠狠罵了一通,然後喝令他們滾蛋。三名無賴看也不敢看元源一眼,抱頭鼠竄而去,頭也不敢回。
回頭一打听,三名無賴才知道,感情“青菜西施”還真養了個不是東西的兒子,剛過三歲,就將皮諾村一名調戲他母親的混混,給打折了一條腿,終生殘廢。不到五歲,村內所有的青皮、無賴,全部被他收拾的沒了脾氣,灰孫子一樣謙虛做人。
聞听這些,三兄弟脊背冷汗直冒,情知如果不是遇上了薩姆村長,三人恐怕還真要與自己的胳膊說拜拜。當下三人夾尾巴溜回村,愣是半年沒敢出門。
對于薩姆村長輕易放過三名無賴,元源皺了皺眉,最終卻沒有說什麼,畢竟他還是很尊敬薩姆村長的。母親基尼未婚有孕,在這個封閉的村落內,可是一件非常傷風敗俗的事,而這些年更不知受了村里人多少白眼、譏諷與辱罵。在元源出生前,村里人一致要求,要將基尼趕出村子去,最後卻是村長拍板決定,讓基尼住到村外的山坡上,從而避免了孤身少女流離失所,無依無靠的悲慘境地。而在元源三歲前,也是薩姆村長利用自己的權威,震懾村內的無賴,不至于對基尼太過放肆的。
無論前世而是今生,元源無疑都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因此對皮諾村里的人,他冷漠無情,一個也不拿正眼瞧,唯獨對村長大叔禮敬有加,每逢年節,都要送上珍貴的魔獸皮、美味的魔獸肉,以示感激。
“薩姆大叔,您最近身體好嗎?”將村長請進木屋內坐下,元源問道。基尼听到薩姆來了,也忙自里屋出來,一臉真切感激的行了個屈膝禮,——她卻是忘不了村長這些年來對自己的照顧。
薩姆忙不迭閃向一邊,對元源急道︰“快,快扶住你母親。”隨即又“呵呵”笑著,對基尼道︰“我此次來,是找元源有點事情談。”頓了頓,又輕描淡寫的道︰“對于那些無賴,你不必放在心上,有你的好兒子在,卻是沒有人敢再對你無禮的。”
基尼點了點頭,現在家里一切都是兒子做主,看薩姆有話與元源說,就退回了里屋。
“薩姆大叔,不知道您找我有什麼事情呢?”元源大奇,實在不明白薩姆找自己能夠有什麼事情。
“先吃飯、先吃飯,一切等吃完飯再說!”薩姆村長瞥了屋子角落里的那只大土甕一眼,“咕嘟”吞了一口口水,擺著手連聲道。
元源會意一笑,也不再問,轉身解下背上的兩條錦雲豹的後腿,洗剝干淨,抹上細鹽、各種香料腌漬,然後自火塘後面拖出一堆木炭,打火點燃,將收拾好的錦雲豹腿,用鋼叉穿起,架在炭火上燒烤了起來。一邊烤著,元源一邊將膏油、蜂蜜不住抹在兩條錦雲豹腿上,而疾則小眼放光,口水長流,乖巧的上前幫忙轉動鋼叉,使兩條豹腿能夠均勻受熱。
不多久,兩條豹腿已然燒烤的色澤焦黃,一滴滴油脂滲了出來,落入木炭不住滋滋作響,濃郁的烤肉香味,彌漫了整座木屋。 第五章 萬里挑一的星士
見烤肉差不多到了火候,元源自屋角將大土甕搬了出來,在桌子上的黑碗里,斟了三碗酒香四溢的美酒。嗅到美酒的香氣,疾丟開鋼叉,儼然小孩子一樣,大模大樣盤膝坐在薩姆的對面,而一獸一人臉上垂涎欲滴的表情,倒居然是一般無二。
薩姆村長迫不及待的端起酒碗,“咕嘟嘟”一口喝了個淨干,摸著嘴巴,無比陶醉的喃喃道︰“不愧是幾十年陳的猴兒酒,真是令人回味無窮、回味無窮啊,——元源,這等美酒真難為你怎麼弄的到手。”
那只大土甕,卻是盛了滿滿一甕價比黃金的陳年猴兒酒。
浮雲山上的中階魔獸金毛猴,采集山上珍稀野果釀制的猴兒酒,醇厚甘美,後勁綿長,滋味好的簡直沒法說。只是金毛猴生性慳吝,對于自己辛辛苦苦釀造的美酒,看的那叫一個緊,如不是元源偶爾發動善心,莫名救了被山石壓斷腿的金毛猴群的首領,又按時將煉制的丹藥孝敬上幾枚,並為猴群很是干了一些救死扶傷的勾當,卻是休想金毛猴們,會將如此美酒不要錢的泉水一樣,供給他飲用。
正是這猴兒酒太過甘美,而元源的烤肉手藝又好得要命,嗜酒如命、生性饕餮的薩姆村長,才會不幾日就尋個由頭,跑到元源的小木屋內,狠狠的蹭上一頓吃喝。
元源將烤的色澤金黃的豹腿,割下一盤,端入內室呈給母親,然後又出來割下幾大塊,端上木桌。就這工夫,端坐桌邊等待開飯的一人一獸,已然不下七八碗酒下肚了。見烤肉端上桌,薩姆與疾同時雙眼精亮,將酒碗一推,一人一獸同時撈起一大塊烤肉,狠狠塞進嘴巴,大口咀嚼起來,而另一只手,已然又撈起了一塊,卻是流水價般接連不停送入口中……
一連吞吃了十幾塊,饞蟲稍去,薩姆才停下手,又灌了一大口酒,拍著大大的肚皮,嘆息道︰“元源,你烤的肉味道實在沒的說,只是莫非烤肉也有什麼秘訣不成?吃過你烤的肉,回家我自己也費心烤過,可味道與你的一比,卻是太糙了,簡直難以下咽。”
元源一笑,沒有說話。薩姆自然不清楚,元源烤肉卻是都用何等材料、又有多少道工序在里面?單單他腌漬肉塊用的香料,就混合調制了一百二十余種名貴中草藥,其中還不包括抹在外面那層野生玉蜂分泌的蜂王漿;至于抹在烤肉上面的膏油,更是用春天剛剛出生的“白茸靈羊”後腿皮層下的肥肉、混合赤鱗鯉肚子里的油脂,煉化而成,燒烤過程中滲入肉中,卻是美妙無比、滋味無窮;即使烤肉中最為不起眼的木炭,他也選擇帶有香味的香梨木精心燒成。如此多工序、如此多難得的材料,加上元源的精心烤制,烤出來的烤肉味道如果再差了,那簡直也太沒有天理了。而與此一比,老村長自己烤的肉,自然是稱為垃圾也不為過。
元源只以為此次村長又是來蹭吃喝的,對他剛才所說的有事情談,也就不放心上,只盡心盡力的招待著他。
哪知此次薩姆還真有事情與他商談。
一邊向嘴里塞著烤肉、灌著美酒,薩姆一邊醉醺醺的打著酒嗝、含含糊糊的對元源道︰“我此次前來,是要你去參加‘星力感應儀式’的。”
“星力感應儀式?那是什麼?”元源大奇。
經過老村長一番詳細的解釋,元源總算大體明白。原來這個大陸之所以用星辰來命名,不僅是因為天上排成一線的九顆大星——“九大星曜”的存在,更與大陸上一個自遠古傳下來的儀式有關。
大陸上的人類,在年滿十歲時,都要到最近的星辰殿,去進行感應天上星辰的儀式,凡是能夠感應到“九大星曜”中那顆最小星辰的存在,則就有可能成為星師。
而星師,卻是星辰大陸上一個最為尊貴的職業。
只所以在十歲進行星力感應儀式,是因為十歲是人類對天空中的“九大星曜”感應最為強烈的年齡;如果在十歲都通不過儀式,感應不到最小的那顆第九星曜,那這個人將永遠無法成為星師,注定只能夠做一個庸碌平凡的人。
而成為星師,是大陸上每一名人類的最大夢想,但由于成為星師的條件太過苛刻,從而使得星師這個職業,在大陸上數千年以來都僅僅只有一小撮人而已。可以這麼說,星師的選拔,是真真正正的“萬里挑一”,——所有年滿十歲、參加星力感應儀式的孩子,一萬名中也許才有可能產生一名。
而只要通過了“星力感應儀式”,那這個孩子無論什麼出身,都將立即被授予“貴民”的身份,並且被送入“貴民學院”,學習如何發掘自己的潛力、錘煉自己的軀體、鍛煉自己的精神力,以便能夠借用那顆星辰的星力,使的自己擁有無比強大的戰斗力、或者匪夷所思的輔助能力。
凡是進入“貴民學院”的孩子,都有一個統一的稱號“星士”。
當然,星士,不過是星師階層中最底下的一級而已,距離成為星師還有十萬八千里。
星師由低到高卻是分為九階,分別是星士、星侍、星使、星師、大星師、至星師、星尊、星主、星君。而每一階星師,星力又分為十級,九個階位的星師,星力共九十級。
星士能夠感應借力那顆最小第九星曜,星侍則除了第九星曜外,還能夠借力那顆次小的星辰,使得自己能夠同時感應到兩顆星辰的星力。
而星使就是能夠感應到三顆,星師是四顆,以後每階以此類推。至于到了最後的星君,能夠同時感應到天上的“九大星曜”,並且星力修煉到九十級,那就是無敵的象征了,將成為站立在大陸最巔峰的人物,翻手間足以翻山倒海、毀城滅池。
而今元源已經十歲,到了可以進行“星力感應儀式”的年齡,也許是自覺吃人嘴短,薩姆村長這才巴巴上門,要帶他去參加儀式的。
哪知元源卻並不怎麼感興趣,搖頭道︰“不去。”元源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不想有什麼改變,而身為前世嶗派全真掌門的他,對本門的技藝頗為自傲,對這個大陸上的什麼星辰之力那等雕蟲小技,卻是根本就看不上眼。
薩姆村長興沖沖而來,卻沒有想到自己的熱臉蛋貼了個冷屁股,被元源一句“不去”,噎得白眼亂翻,一大塊肉堵在嗓子眼,可是難受的緊。
勉強吞下肉塊,眼珠子一轉,薩姆村長一臉肅然︰“元源,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如果你通過了儀式,成為了貴民,那所有的賦稅都將不用繳納,而且可以免費在貴民學院進行學習,而你的母親,更將受到所有人的尊敬,畢竟貴民可是了不得的存在。而如果你能夠成功自貴民學院畢業,成為一名星侍的話,那帝國每月還有豐厚的津貼給你,——你母親為你吃了那麼多苦,難道你就不想讓她生活的好一些、不再受別人白眼嗎?”
元源一愣,轉頭望著通往內室的那扇木門,半響沒有說話。過了良久,再轉過頭時,他已然一臉甜笑︰“那,薩姆大叔,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第六章 新歡舊愛
一甕猴兒酒灌了個罄盡,烤豹腿也吃了大半條,一直喝到深夜,薩姆大叔才趔趔趄趄扶著山牆回村而去。懷里,有元源硬塞給他的一張錦雲豹的豹皮,是元源的一點心意,也充作幾天後去諾亞城的路費。至于疾,早醉成了爛泥,嘴角涎水拉的老長,團在元源的懷里“呼呼”睡得正香。
望著屋內狼藉的殘羹剩飯,元源搖頭苦笑,將疾丟到床上,打精神開始收拾戰場。喝到這個份上,他居然還能夠保持清醒,酒量不弱是一個原因,關鍵是一甕酒村長大叔一個人就解決了四分之三。
通往里屋的木門敞開,基尼走了出來。
“媽媽,你還沒有睡?我們吵到你休息了。”元源懊惱的摸著腦袋道。
基尼微微一笑,挽起袖子與兒子一起打掃戰場,一邊柔聲道︰“媽媽不困。倒是你,天天這麼累,可要注意休息,畢竟你才十歲。”
“嗯。”元源乖乖點了點頭。
“你決定去參加‘星力感應儀式’了?”基尼一邊將烤肉用的鋼叉用水沖洗干淨,一邊輕聲問。
“是的媽媽,”元源站直身子,捏緊拳頭,一臉堅定的道︰“媽媽,我不會再讓你繼續這麼委屈、卑微的生活下去了,我不會再讓你忍受任何人的譏諷、白眼與辱罵,我要讓你堂堂正正、無比尊貴的活在這個世上!我要讓大陸上所有的人都羨慕你,都用仰慕的眼神看您,用尊敬的語氣談論您,在您的面前都要謙卑的低下他們的頭顱……”
基尼手里的鋼叉不覺落在地上,雙眼已然亮晶晶的一片,俯下身將兒子緊緊摟抱在懷里,低聲喃喃道︰“謝謝你,我的兒子,謝謝你。
“我愛你,媽媽。”元源用力回抱著母親縴細的腰肢,沉浸在溫馨博大的母愛中,輕聲卻無比清晰的道。
“我也是,我也愛你,元源!”基尼抹了抹眼淚,扶著兒子的肩膀,歡欣的道︰“來,讓媽媽好好看看,看看我們家的男子漢。”以無比溫柔的目光仔仔細細將兒子看了又看,基尼柔聲道︰“元源,去參加‘星力感應儀式’吧,你的決定是對的。你一定會成為一個令世人矚目的大人物的,這一點媽媽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媽媽對不起你,不能夠為你創造一個好一些的條件,一起都要依靠你自己,千萬不要讓媽媽成為你的拖累,——去吧,去展翅飛翔、尋找屬于你自己的那片天空吧!”
一邊說著,基尼自懷里取出一條不知什麼金屬打造、銀燦燦的細鏈來,細鏈的中央卻是墜了一塊拇指大小、橢圓形的瑩潤玉石。基尼戀戀不舍的看了玉石一眼,仔細的將細鏈縛在元源的額頭,將玉石懸的眉心正中,——這卻是一件精巧雅致、顯然價值不菲的玉石抹額。
“這是你父親留下的唯一物事,以後你就佩戴著吧!這並不是一件普通的佩飾,這塊玉石卻是一個儲物空間,以意念開啟,里面卻是一個十立方米大小的儲物室。”基尼柔聲講解道。
元源听說是“那個人”留下的,立時心里感到一陣不舒服,下意識就想摘下遠遠扔掉,但見母親一臉緬懷的深情,又不忍心那麼做,只得任由母親給自己戴上。
“媽媽,喏,這是我為您熬制的一塊‘美容膏’,以後您再沐浴的時候,涂上這個,然後用清水沖洗干淨,不斷肌膚會變得細膩,不易衰老,並且還會散發出很香的味道,不招蚊蟲叮咬。”見母親臉色有些淒然,情知她又想起了那個負心漢,元源忙獻寶一樣,將那塊“膩玉養顏美容膏”自懷里掏了出來。
美容對于女人,總是有著難以抗拒的魔力。元源這一招,卻是正投基尼所好。
基尼接過,深深嗅了一口,立時喜歡上了這股清新幽洌的香味,卻故意板起臉,橫了兒子一眼︰“怎麼,難道媽媽很老了嗎?”
“當然不是。”元源一臉凜然,“這塊藥膏,能夠讓美麗的媽媽更加美麗。”
捏了捏兒子的嫩腮,基尼喜滋滋進屋將藥膏收了起來。其實對于兒子的一番心意,基尼心下是無比欣喜感動的,自從兒子六歲開始鼓搗那些奇奇怪怪的花花草草、並且不時熬些湯藥給自己服用以來,明顯感覺自己自內而外在發生著令人驚奇的變化,不但體質越來越好,一年到頭很少生病,身材也明顯更加傲人了,至于肌膚更越來越白嫩水靈,連前幾年因為風吹日曬有些暗紅的臉蛋,也重新嬌媚明艷起來。而所有的這一切,自然都讓基尼驚喜無比。
望著母親因為心情大好而無比輕盈的步伐,元源暗嘆口氣︰我的好媽媽,富家公子多薄情,恐怕這個時候,我那便宜父親不知又有多少新歡了!你想必不會喜歡我用強硬的手段,逼迫他重新接受你,那兒子只有幫你留住青春,希望你們有破鏡重圓的那一天!當然,如果那個家伙敢于說個不字,我會讓他知道後悔兩個字是怎麼寫的。
元源前世本是孤兒,是師父天石撫養成人,在這一世意外有了一位將自己愛愈性命的母親,終于品嘗到了家與親情等溫馨滋味的他,自然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到自己唯一的親人,哪怕那個人是自己的便宜父親。
夜已深了,收拾完畢後,基尼也回里屋睡下了。
元源撫摸著額頭正中的玉石,不知想著些什麼。就在剛才,他終于開啟了儲物空間,將自己這些年所辛苦煉制、以後很有可能用的著的丹藥,以及各類中草藥調料、兩大甕猴兒酒,統統鼓搗了進去。而空間開啟時,他忽然發現十枚金陽幣,靜靜躺在角落里,知曉媽媽將家中僅有的一點兒積蓄,全部給了自己,元源心頭感動,久久不能平靜。
收拾心緒,元源五心朝天,盤膝而坐,小小的臉龐一片肅穆,開始新一天的打坐。
體內一團手腕粗細的暖暖氣流,自頭頂灌體而下,而又一團冰涼的氣流,自雙腳腳心上涌,兩團氣流交匯于丹田,渾圓如珠,水銀般在體內做著大周天循環,要停則停,要行則行,要逆則逆,完全順心如意,周轉無比靈活,毫無阻滯。
元源嘆口氣,此時他的先天玉府真元第一重,十年如一日的勤修搬運下來,卻是修煉的純淨綿密,沒有絲毫駁亂雜氣,較之前世也是過之甚多。然而第一重修煉的再醇厚,也還是第一重,變不成第二重元明境的,雖然上清第一重清明境,是先天玉府真元的基礎所在,修煉時間長一些只有益處沒有害處,但一直遲遲突破不了瓶頸、進入不了下一境界,也由不得元源不煩郁。
此時的元源,每天的功課可是安排的滿滿當當,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到山坡後的密林內修煉北斗步與全真劍訣,吃過早餐,則去浮雲山采集藥草,煉制丹藥,下午幫助母親耕地種菜,到了晚上,卻是他修煉先天玉府真元的時刻。自從他三歲後,晚上就已然很少真正睡覺了,完全以打坐修煉先天玉府真元來代替。在他這位前世的全真掌門眼中,睡覺無疑是一件極為浪費生命的事情。
如此一天天風雨不誤、勤修苦練下來,卻是他不足十歲的年紀,七星步與全真劍訣已然略有小成的直接原因。 第七章 屁股後頭
三天後,元源告別母親,跟隨著薩姆老村長,坐著村長專車——一輛黑牛拉的無篷破車,前往七十里外的諾亞小城。至于可憐巴巴看著他、一心想著跟隨他前去的疾,卻被他翻著白眼給丟在了家里,畢竟將母親一個人留在家里,沒有個人保護,元源可是非常不放心。
諾拉城雖小,不過方圓十幾里而已,卻是星辰大陸東部邊境堪稱最大的城市了。昨夜與薩姆一番深談,元源對于星辰大陸而今的局勢,算是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而今星辰大陸當政的,是“漢風”帝國,此外還有大大小小十幾個公國、王國,卻都是由帝國分封出去的。帝國統治下的星辰大陸,幅員遼闊,方圓有數千萬平方公里,居住的民眾更有數十億之多。
元源與薩姆老村長坐著牛車走了半天,終于在下午時抵達了諾亞城。諾亞城雖然號稱是帝國東部邊境最大的城市,其實不過就是一座小型城市而已,城牆十米左右高、兩米左右厚,居住的民眾也不是很多,當然放在元源的眼里,卻是頗為新鮮,畢竟這是他重生以來,第一次看到這個世界的城市。
自東城門進入,一向蝸居在皮諾村、似乎一直沒有出過遠門的薩姆,卻是熟門熟路,帶著元源左兜右拐,居然一點多余的彎路都沒有繞,很快來到位于城中央的星辰所前。
整座星辰所佔地極廣,里面所有的建築,全部由堅硬細膩的大塊黑玉石壘砌起來的,散發出莊重肅穆、神聖威嚴的氣息,而正中央位置的主體建築“接星閣”,更是高高聳立,遠遠超過城內其余所有的建築。
在帝國統治下的星辰大陸,卻是立有明文嚴令,任何一座城市,星辰殿永遠都是最高的存在,城內其余任何建築,都不得在高度上超越,——帝國卻是以此來彰顯星辰殿至高無上的地位。
漢風帝國是一個等級森嚴、完全以實力說話的國家,而星辰殿在這方面,卻更是變本加厲,執行無余。單單設在各個城市中的星辰殿,就根據城市的大小、地理位置的重要程度,分為好幾個等級,由高而低,分別是星辰聖殿、星辰主殿、星辰分殿、星辰下殿,以及星辰所。星辰聖殿設在帝國的帝都隕星城,是帝國所有星辰殿心髒所在,而國內那些一流的大城市,設立的則是星辰主殿、星辰分殿;那些二三流的城市,設立的就是星辰下殿。至于諾亞城,可以說是帝國最低等的城市了,因此設在城內的星辰殿,自然是最為低級的辦事單位星辰所了。
抵達星辰所前,元源卻是吃了一驚,只見鋪了平坦的青石板、方圓百丈左右的寬闊廣場前,已然密麻站滿了在大人陪同下、前來參加儀式的十歲左右的孩子。
望著元源吃驚的神色,薩姆摸著唇上的胡須,聳肩道︰“諾亞城是方圓五百里內,唯一設有星辰所的城市,因此周邊的小鎮、村落、部落,凡是年滿十歲的孩子,自然都統統來到這兒,進行星力感應儀式了。畢竟星力感應儀式,只有在星辰聖殿所設立的下屬單位才能夠進行。”
元源原本對這什麼打屁的“星力感應儀式”並不是很感冒,他現在一門心思,是想著如何突破自己的玉府真元,修煉自己前世的武技,只是被老村長的一番話打動,為了能夠不再使母親遭受別人的白眼與譏諷,才勉強前來參加的。然而望著這麼多前來舉行儀式的小孩子,——萬分選一的幾率,真正出現在眼前時,卻是實在有些打擊人的自信。感覺自己成為星師的希望渺茫,他不禁心下惴惴,手心已然滿是汗水。
貴賤分化,即使在這座最為低級的小城,表現的也極為分明。前來參加儀式的家庭,大多數都是步行前來,而看大人、孩子的裝束與相貌,不過就是貧困村落的平民而已;至于像元源這等坐著牛車前來、明顯家境要好上一些的,僅僅佔了很小一部分;而站在最前方最靠近星辰所、衣著光鮮、坐著高頭大馬拉的華麗馬車前來的,卻就是更少了。
望著廣場上密集的人群,薩姆不易察覺的皺了皺眉,低聲嘀咕道︰“每年的星力感應儀式,都要進行一個多月,誰耐煩等那麼久?”
元源卻是沒有听清,道︰“您說什麼?”
薩姆干笑兩聲,道︰“沒什麼,你呆在車上不要動,我憋得慌,解解手就來。”
見薩姆下了牛車,卻是徑直向著星辰所後殿的方向轉去,元源搖了搖頭︰真是罪過,薩姆大叔居然到如此神聖莊嚴的殿宇角落去撒尿,難道不怕里面供奉的神祗怪罪嗎?
見星辰所的建築,與前世他居住的道觀頗有幾分神似,元源自然也理所當然的認為,星辰所里面也供奉著這個世間的神了。
薩姆老頭解手倒也快,沒有多久,一臉酣暢淋灕的自星辰所的後殿就轉了回來,走路居然都有了幾分不怒自威的神色。走到牛車前,對元源道︰“走吧,我們進所,去進行‘星力感應儀式’。”
元源大奇︰“這麼多人排隊,要輪到我們,還不知要多久呢……”
薩姆大叔傲然一笑,頗有幾分小人得志的風采︰“大叔我在諾拉城這方圓百十里,向來人頭熟、交際廣,很是吃得開。而身為一村之長,位高權重,與星辰所的星師也是很有些交情的,因此我們那里用得著跟這些蠢貨一樣、辛辛苦苦的排隊等待?走!”
元源一听,自然欣然前往。
薩姆大叔拉著元源自人群中擠過,徑直向著星辰所正門走去。位于後面那些穿戴樸素的平民倒是沒有什麼,而站在最前方那些衣著光鮮、乘華麗馬車而來的家伙,對薩姆這土里土氣老家伙不守秩序、破壞規矩的行徑,大為看不過眼,紛紛放聲呵斥起來。
元源听這些面目高傲、鼻孔朝天的家伙,不住口的“老畜生、小畜生”的罵,心下大怒,暗暗捏緊了拳頭。
薩姆卻是當作狗放屁,充耳不聞,徑直拉著元源走到了星辰所緊閉的大門前,——此時距離星辰所大門開啟的時間,還有好幾個小時。哪知就在這時,星辰所那三丈高矮、包了一層厚澄澄的金皮、上面又嵌著九顆巨鑽打磨而成的碩大星辰的大門,忽然轟隆隆的向著兩邊敞了開來。
一名身披藍袍、臉色黑瘦冷酷的年老長者,緩步自星辰所內走了出來,看到走在最前的薩姆,立即脊背矮了幾分,頗為恭敬的道︰“薩姆村長,您來了?”
元源這幾天不停受薩姆大叔的灌輸,對星辰殿已然有了幾分認知,此時一見老者身披藍袍、並且胸口綴了兩顆藍寶石星星,知道他的身份就是星辰所的一名星侍。對于星辰所前所有等待進行“星力感應儀式”的大人與孩子來說,供職星辰殿的星侍,可是地地道道的大人物了。見到如此一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居然如此客氣的與薩姆大叔說話,元源對庸碌痴肥的薩姆大叔,還真有了幾分刮目相看的味道。
此時身後那些穿金戴銀、趾高氣揚的家伙,猶自氣勢洶洶的對著薩姆喝罵不休,而有的已然自報家門,與這名星師攀起了交情,期待他能夠重辦薩姆這不識趣的老家伙。
哪知年老星師卻是並不領情,一臉厭惡的望著群情激憤、不住口喝罵的貴族人群,冷冰冰的開口道︰“住口!好大的膽子,你們不過就是些低賤的貴民家族而已,居然敢仗勢凌人,肆意破壞秩序,來得晚卻站在最前面?馬上都統統給我滾到隊列後面,站到平民的屁股後去,誰再敢胡言亂語,立即取消星力感應的資格。”
元源一愣,深深看了衣著光鮮的人群一眼︰感情這些家伙,就是家族中出過一名星士、從而升格成為貴民家族的人?看來這貴民身份的確很尊貴啊。
一名頭發油光水滑、穿著名貴絲袍、趾高氣揚的家伙,大聲抗議道︰“我是諾拉城中最為高貴的貴民施萊,擁有特權,因此你不能夠以要求賤民的規矩來要求我去排隊,而且我要你立即嚴懲這條插隊的鄉下狗、土老冒!”
回答他的,是一記干脆了當的耳光,卻是將他直接給扇飛了出去。
那星師隨即一口唾沫準確無誤的唾在他高高腫起的臉上,不屑罵道︰“就是一名星士而已,連星侍都不是,居然如此囂張!”隨即轉頭冷冰冰的掃了像是被砍斷了脖子、忽然間變得噤若寒蟬的貴民一眼,陰森森的道︰“還都愣著干什麼?剛才我的話沒有听到?”
眾貴民恍若夢醒,居然就此屁也不敢再放一個,拖兒帶女,灰溜溜站到隊列的最後頭、最後一個進行儀式。
眾平民雖然對貴民有著與生俱來的仰慕,但貴民家族中的孩子,來的最晚、卻排在最前面,最先進行儀式,心下都有些不滿。此時見所有貴民像是豬狗一樣,被趕到了隊列的後頭,卻是人心大快,而站在靠前位置的平民,望著這反常一幕的始作俑者——那庸碌痴肥的怪大叔,目光已然充滿了敬仰與感激。
當然,心懷感激的平民,卻是沒有注意、或者沒有在意,明顯是最後一個才到的怪大叔,將貴民趕到了隊列後頭,他卻是先領著一個十歲小孩,第一個走進了星辰所。
—————————— 第八章 星力感應儀式(上)
薩姆與元源一進入星辰所,身後兩扇大門隆隆再次關閉,將所有等待的人群關在外面。那名黑瘦冷酷的星師,告別薩姆,親自領著元源,向著星辰所的測試殿走去。
而旁邊又一名身披藍袍、胸口赫然綴了三顆藍寶石星星的星師,一臉敬畏的走過來,畢恭畢敬的將薩姆大叔請進了星辰所貴賓室休息、奉茶。
親手為薩姆大叔奉上香茶後,那名脊背微駝、胡子拉碴一臉猥瑣的老星師,居然恭恭敬敬行了個敬意最高的下跪禮,低聲道︰“不知大人光臨我們的這座小小星辰所,維利有失遠迎,還望大人恕罪。”這名貌不驚人的老星師,居然就是諾亞城名副其實的掌控者。
如果此時元源在場,一定會驚訝的合不攏嘴,並且需要重新審視薩姆大叔那位高權重的村長身份,——畢竟一名偏僻村落的村長,根本沒有可能讓高高在上的星辰所所長,如此戰戰兢兢行禮的。
而此時的薩姆,忽然間也像是變了一個人,原本那個庸碌痴肥的老村長消失不見,代之的卻是一位無比威嚴、散發出高高在上氣勢的大人物。
面對星辰所的所長、諾亞城唯一的一名三星星使的崇高禮節,薩姆居然一臉倨傲,端坐不動,僅僅隨意擺了擺手,那股不怒而威的氣勢卻是更濃厚了,淡淡的道︰“我的身份不想很多人知道,注意保密。”
“是!”猥瑣的維利所長立即肅然應聲道。
“此次我來,主要是帶那孩子來進行‘星力感應儀式’的,並沒有別的什麼事情,你不要緊張。”
“是!”
“如果他通不過此次的‘星力感應儀式’,你、想必知道應該怎麼做吧?”頓了頓,薩姆大叔忽然頗為隨意的道。
星辰所維利所長一愣,隨即臉上露出無比激動的神情,微駝的脊背居然挺直了幾分,大聲道︰“知道!屬下這就去安排,將本所的十三名兩星星侍全部召集起來,合力為小少爺開啟識海,使得他強行感應到第九星曜。”
所謂的星力感應儀式一旦不成,終生無望成為星師,那不過僅僅是針對平民而言而已,泰曼斯帝國中的那個世家、貴族,沒有自己獨特的傳承秘技?對于位于帝國金字塔的頂尖、整個上層貴族來說,星力感應儀式更就是一個儀式、完全無足輕重。即使家族中的弟子資質通不過,只要家底夠厚、擁有足夠多的星師,並且舍得下本錢,那將一名資質駑鈍的普通子弟強行開啟識海,變成星士,完全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而貴族世家猶自如此,自然就更不用說星辰聖殿的下設單位、星辰所了。
哪知僅僅開啟識海、感應到星曜,還不能夠讓薩姆大叔滿意,他臉色不變,繼續淡淡道︰“感應到星力也就罷了,但接下來的與第九星曜的契合度,也必須保證在7+以上!”
維利所長這才臉色一變,畢竟強行提升一名普通人與第九星曜的契合度,難度不小不說,所耗費的珍稀材料更不是一個小數目。然而維利所長一咬牙,道︰“沒問題!屬下這就將星辰所這些年所積蓄的幾十方水玉,全部取出,擺布法陣,務必讓小少爺的星力契合度,提升到7+以上。”看來維利所長是打算下大本錢了,畢竟像坐在眼前的這位大人物,平日想巴結可都是巴結不上的,而今平白將這個讓自己上船的機會送到眼前,自己如果再不抓住,那可就是真正的蠢貨了!
所謂的契合度,就是指星師與天上的星曜之間契合感應程度的高低。契合度由一到十共分十個等級,對于星師來說,僅僅能夠感應到第九星曜的星力還遠遠不夠,契合度也必須要保持在5+以上,那以後才有可能有所成就,在星師之路上走得更遠;如果契合度在5以下,那這名星師基本沒有什麼作為,一輩子再勤修苦練,能夠晉至兩星星侍已經足以自慰了。
薩姆老村長終于臉上露出一絲淡笑,對所長點頭道︰“嗯,你還算不錯,呆在這種地方看來是太委屈你了。”
維利所長一听,差點沒有暈過去︰這就要提拔自己了?忙俯身大聲道︰“願意為大人赴湯蹈火!”
薩姆卻又恢復了淡漠的神情,懶懶揮了揮手,像是在驅趕一只蒼蠅。
不提猥瑣的維利所長在貴賓室,毫無底線的大肆拍著薩姆大叔的馬屁,被星師帶去進行“星力感應儀式”的元源,卻又是另一番光景。
那名干瘦冷酷的年老星師,牽著元源的手,來到一座大殿——星辰所的接星閣中。整座接星閣卻是建築成了正圓的圓柱形,上面沒有頂篷,看上去就如同一座深井。頭頂明晃晃的晴空,天穹的正中位置,九大星曜排成一線,放射出刺眼的光芒,淡淡的星輝傾斜而下,照射在接星閣圓殿殿壁上所瓖嵌的一粒粒六角形的寶石。而一粒粒碩大的寶石,將九大星曜柔和淡藍的光芒,折射到大殿任何一個角落,使得高聳入雲、陽光根本照射不到底部的接星閣,明亮無比,根本沒有幽暗的感覺。因此接星閣卻是不需要點燈燃燭,日日夜夜永恆不變懸在接星閣上空的九大星曜,散發的光輝已然代替了燈燭。
望著這難以置信、超出想象的一幕,元源一臉驚嘆,久久不能平靜,而眼神向下看,卻是又讓他大大吃了一驚。
整座大殿的地面,居然鋪了一層米許見方、晶瑩溫潤的青玉板,而圓殿正中、對著頭頂九大星曜的位置,卻是以無比珍稀的秘銀,嵌出了一個大大的六芒星的圖案。
听薩姆大叔說過,星辰大陸流通的貨幣固然是金陽幣、銀星與銅星幣,以及價值高昂的紫水晶幣,但在這四種幣種以上,還有很多稀奇古怪、價值連城的珍稀金屬與玉石的存在,——那就是世家貴族的收藏了。而水玉,由于它擁有著能夠提升星師精神力、增進星力修為的神異特性,卻是最受大陸的星師歡迎,也當之無愧成為了大陸最為昂貴的玉石。至于青玉,價值無疑就差了很多,而功能也僅僅能夠使得星師精神力穩定而已。至于秘銀,卻也是一種稀有金屬,一兩足以價值千個金陽幣。
自偏僻山村出來、日日掙扎在貧困線上的孩子,在心里嘀咕了兩句︰“窮奢極欲!”卻是按照大星師的示意,站立在了六角形的正中央位置。
那名干瘦星師冷淡淡的道︰“不用緊張,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儀式,你什麼也不用做,就站著好了,過會兒有什麼奇異的景象出現,也不用害怕。”
元源點了點頭。
此時大殿內另外站立的五名一摸一樣裝束、連神色都同樣干瘦冷酷的星師,齊齊上前一步,站立在六芒星的六個角上,將元源團團圍住。
最先那名星師,將六塊合抱大小、深邃蔚藍、散發出星空般迷人光芒的圓形奇異晶體——星辰晶,在元源的身周圍又擺布了一個小六角形。星辰晶,卻是感應儀式必不可少的材料,能夠放大擴散孩子們的精神力,使之能夠感應到天上的星曜。而星辰晶對于星師來說,也是珍貴異常,卻是能夠對星師的星力進行加成。
六名星師同時雙眼一絲精芒閃過,雙手結印,仰望星空的九大星曜,沉喝一聲︰“第九星象,顯!”齊齊掌心一道淡青色光柱爆射而出,射入身前的六塊圓晶內。
六塊圓晶同時放射出刺眼的深邃藍芒,齊齊射入站立正中位置的元源體內。元源只感覺六道尖銳凌烈、卻又完全無可捉摸的力量,驟然涌入體內,下一刻眉心針刺般一疼,一絲針尖般細的金線,沖天而起,直射向頭頂天穹那顆最小的第九星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