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宿舍

ci41re14

我們的宿舍是一排平房，中間一個小花壇，對面是門衛值班室及雜物儲藏室的后墻作為我們女生宿舍的一面圍墻，圍出女生一片私密的空間。東面偏北方向離宿舍約六米處是院內廁所。
0 x. \% i: Q. D$ Q
　　那晚八點左右，天黑黑的，宿舍燈火通明。我一個人沿著寢室門前小路去廁所。偌大的廁所竟空無一人，我緊張四顧，昏暗的燈光搖著夜色渲染猶如鬼魅的樹影，嚇得我心兒一陣疾跳，慌忙提著褲腰跑出廁所，迎著院中柔和的燈光，我懼意頓消，長長地舒了口氣。

　　在我整理衣衫的當兒，一眼瞥見寢室與后院墻之間一米寬長長的通道口，在靠近廁所最末端那扇窗投出的一方光影里，映著一個白亮亮光著脊背的人，她手中似乎拿有毛巾緩緩擦地洗著身子。雖然燈影之下一片漆黑，我卻順理成章地覺得她腳下隱隱是一盆清水。我怔了一下，心里奇怪怎么會有人在那里洗澡，不會是寢室人太多方覓此僻靜之所。

　　我們學校一寢室八人，坐立尚且擁擠，洗澡自然是極為不便。我深為理解地一笑，漫不經心地向前走去。路經窗外洗澡的那間寢室側目一瞧，見兩扇玻璃窗大開，因室內燈光照耀，雖僅隔窗紗，卻也看不清窗外景況。那人還真會找地方，真是全校最涼爽最公開而又相對較隱蔽的洗澡之地。看那滿室歡顏，想是才逗完窗外洗澡的同伴正樂不自禁呢。

　　回到自己的寢室，見有人放下塑料大盆，關上門準備洗澡。便順口說出剛才所見一幕。室友訝然道，那地方亂草過膝白天尚無人出入怎么晚上卻有人擠在那里洗澡。一句話說的我如夢方醒，是呀，這怎么可能！但我分明看得清清楚楚。
$ Z6 W( v4 Y) x1 q
! ~, ^3 T5 N# i& X; {/ D: R　　于是幾個室友一起擁到事發處，卻是雜草隱約，一片荒涼。一位同學找來手電仔細照了遍，見野草密集挺拔，全無澡盆壓倒的痕跡。我惶恐不安地跑去詢問曾照洗澡之窗的那間寢室學生。她們茫然地望著我，連連搖頭，愕然地張大了嘴巴。
6 f4 X0 d: Y1 i9 w- h
　　真是百口莫辯，同學們一致認為是我看花了眼。我靜下心細細回想，覺得自己當時并無花眼，確實看到一個白亮亮赤裸著上身的人影兒。只是憑那人的姿勢推斷是在洗澡，并因想象分辨出黑暗中毛巾、澡盆之類的用具。其實我并沒看清那人是男是女，因為是在女生宿舍，所以當時理所當然地認為她是女子。如今細想來反而越發地記不清她的發型與樣貌。

　我坐在床邊，這樣默想著那個白亮亮現在覺得近乎慘白的，并且發型模糊，面目不清，不分男女之人。一時竟自己嚇得透不過氣來，蜷著腳再不敢伸進黑影里一步。

! U  Z/ G- `0 ?7 M  {" T1 F9 ]1 w0 u　　那晚第一次覺得一寢室八人真是最親切最貼心最安全的安排。不是有這些人自空間地面(上下鋪)，角角落落地守護著我，我戰栗的眼睫怎敢片刻交合？

4 i8 K( c1 s" m/ B% G: N! c　　然而，半夜，窗外一陣轟隆急促的腳步聲驚碎我們全寢室飄若輕云的夢。
9 I: [! `# ]2 @0 L$ O3 x( Q. I4 D1 Y
　　大家探頭出帳，夢魂尚未歸攏，因此缺乏理智思考的能力，一時全體爆發最原始的尖叫。
% C, ^$ [$ v$ n/ z7 n  Q* R6 T) Y# p
　　我知道這不約而同的叫喊和我臨睡前說的那個窗外洗澡人有關。因此一大早我便帶領她們，腫著沒休息好的眼睛四處打聽夜半驚夢之事。學校尚未調查清楚，推測可能進了盜賊，從此加強了學生安全措施。

　　也許我看到的那個白亮亮赤裸著上身的人影兒真是竊賊之類，但是他為什么要光著上身，并在那樣顯眼的位置(出廁所的人很容易一眼看見)，全部暴露在燈光里，那樣氣定神閑地作洗澡狀？

& z8 U7 r# g; \% O) G; ~& c　　不敢再深想下去，不然事隔十多年的我今夜又要躲進兒子房間直等到丈夫歸來才敢入眠。